24岁、家境富裕的日裔女青年志筑凉子是黄海飞摩界的一个传奇人物。
在这个死亡率超过50%的飞行摩托竞速比赛中,凉子不但已经连续五年获得总冠军,而且还维持着一个特殊的纪录:
所有她的挑战者都会在比赛中无一幸免地死去。
19岁、双亲已故的朝鲜新移民少女金贞姑是近三年来崛起最快的新星赛手。
从来没有一名新车手能连续三年连跳三级获得与志筑凉子这种一线赛手同场竞技的机会,而金贞姑也有一个专属的记录:
她赢下了与每一个对手的比赛,胜率是100%。
在环黄海地区举行的这种非法飞摩竞速比赛一直都受到中国和朝鲜警方的打压,然而每当黑夜降临在这片辽阔的大海之际,仅凭卫星和巡逻船是无法阻止几十上百辆拥有最先进反侦测装备的飞摩在这里展开比赛的。
这些飞摩的驾驶员通常是华北地区无所事事的中产阶级青年、新江户的年轻日裔居民和朝鲜新移民。
他们通过参赛各取所需:华北青年们在这里寻找日常沉闷生活之外的刺激,日裔年轻人在这里追求荣誉和释放压抑的情绪,而朝鲜新移民们则往往更功利地试图在比赛中挣钱或取得更高的地位。
8月初的一个深夜,志筑凉子与金贞姑的比赛即将展开,是典型的等腰三角形赛道:出发点是大连都会区东南岸的南坨子,赛手经仁川国际机场外海后前往青岛都会区东海岸的大管岛,最后飞越山东半岛返回大连南坨子。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现在是时候说好了。”
凉子在公共频道挑衅着贞姑,她爱车上的大推力发动机已经在咆哮,车子下方的海水被车头的涵道风扇刮向两边形成一道浅浅的水幕。
她是天才机械师,昂贵的零件和定制模块经过她的调教往往能组成发挥出所有潜力。
贞姑没有回应,她默默听着公共频道中日本裔和阿非利华们对她和朝鲜人的嘲讽鼓噪,公共频道中还有人在传说她在一次比赛中用急停令某个日裔车手坠海而死。
贞姑顺手关上面罩的密封开关,她驾驶的是一辆虽然老旧却属于经典的重型飞摩,三年来她开着这老车取得每一场比赛的胜利,所以她被人称为天才车手。
比赛开始,两艘摩托如离弦之箭直插远方漆黑的黄海海面,随着南坨子的海底公寓散发到海面的亮光逐渐消失,凉子和贞姑在不到一分钟后便消失在围观者的视野中。
大连到仁川的赛道十分拥挤,除了海面上众多的船舶,海底下还分布着长渊郡和瓮津地区的大片海底建筑物。
凉子一骑绝尘。
她飞摩装备的大推力引擎在直线竞速中占尽优势。
贞姑一直紧随其后,但双方的距离越拉越大,一度在15分钟内被拉开到一千米。
不过,在她们即将越过中国边境之际,海监船出现了。
这艘船明显是有备而来,船顶的强力探照灯用强光照射在二人身上,船上的执法人员甚至威胁性地朝天开枪。
下潜!贞姑的摩托载着她重重地遁入海面之下。
领先了800米的凉子却选择继续在海面飞行,她试图尽可能拉开与贞姑的距离再下潜。
海监船拼命追击直至凉子也消失在大海中。
凉子的速度优势在水下被减弱,贞姑渐渐将双方的距离缩小至300米。
虽然已经摆脱了海监船抵达了朝鲜领海,但二人都仍然无法上浮,因为水面是繁忙的中朝黄海航道。
经过了十五分钟的水下竞赛,二人的差距被缩窄到只有20米,在她们的左侧是一排排散发着亮光的海底公寓和商场,她们已经抵达仁川。
在穿过仁川国际机场的检查点后,两人重上水面。
双方的飞摩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水下浸泡都已经出现不同程度损坏,相比之下贞姑的摩托比凉子的更皮实,凉子目前的极速已经下降了四分一,而且摩托的浮素模块有了松动。
凉子从头盔的后视观察屏中盯着后方50米紧追着的贞姑,她试图找出其弱点但无果,却从她身上发现了一样独特的气质。
凉子的私人频道收到了一条信息,她听取后简单地回应了一句“我自有分寸”便关闭了通讯。
青岛都会区的城市亮光、探照灯光、庞大的货运飞艇和在天际线半空中若隐若现的五层都市路径出现在二人前方,离大管岛的检查点不远了,凉子的发动机功率却进一步下降。
当两辆飞摩进入青岛都会区的城市上空时,凉子已经被贞姑追上。
就在此时,凉子飞摩的浮素模块整个脱落飞离,仅靠涵道风扇提供的升力并不足以支持重量接近2吨的飞摩,摆在凉子面前的威胁已经不是输掉比赛而是有可能直接从80米高空直坠地面。
她的飞摩仍然保持着高速向前,但高度却是每况愈下,前方是两排高层公寓,她和她的载具即将脱离都市路径的最底层。
贞姑驾驶着皮实的老摩托顶了上来。
都市路径上的飞车司机们都惊讶地看着一辆落伍的飞摩托着另一辆崭新的飞摩,两辆车加起来重量超过4吨。
贞姑向凉子做了手势,她指着自己的浮素模块,然后再指着凉子,后者立即领会并点点头。
于是两个姑娘在青岛都会区的繁忙半空都市路径中合作,贞姑负责驾驶,凉子则娴熟地取下贞姑飞摩上的一块浮素安装上自己的车上。
就在凉子完成安装之际,她瞥见在贞姑八点钟方向的一辆飞车加速靠近她们。
飞车恨恨地撞向贞姑的老摩托,然后司机拔出枪指向贞姑。
站立姿势的凉子在颠簸之中差点从100米高空摔下,她顺势用左脚重重地蹬了一下飞车,杀手的第一枪因此并没有打中贞姑。
凉子接着右手抓住贞姑飞摩的底部,随后用左手敏捷地将一把扳手扔向飞车司机——正中额头。
凉子一下跃上自己的摩托,果断地从车中掏出塞外西风自动手枪对着飞车司机连开六枪。
飞车不再追上来了,它被都市路径周边执勤的无人驾驶清障飞车拦住拖向路边。
贞姑目睹了整个过程,她依然没有说话,但第一次对着凉子展出了笑容。
凉子坐在自己的飞摩上,这次轮到她用手势向贞姑交代着想法:她指指东北方向,然后再用拇指伸向自己胸前。
贞姑点点头,两人加速飞离都市路径,在霓虹闪烁的夜空中朝着大连方向直插而去。
根据围观者的说法,他们在大连南坨子一直等到清晨都没见到凉子和贞姑的飞摩返抵,大家趁警方抵达前便散去。
据说新江户的社团已经悬赏重金追捕这两名女子。
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在那晚的比赛中,既没有人丧命,也没人拿到第一。
反而是成就了两个朋友的诞生。